一個不確定的時間,一些不確定的事件,引發了一個“離奇”的故事,造成了公司“莫名其妙”的損失,相關各方卻三緘其口,事實的真相在一句“你懂得”之后石沉大海。隨著時間的流逝,人們會慢慢忘記追問,給了肇事者三番五次愚弄公眾智商的機會。
這說的是獐子島“失聯”的扇貝嗎,可以是,隨著證監會一紙“未發現問題”的調查公告,那些可憐的扇貝就這樣永遠消失在“天災”的理由中;這說的是去年年初酒鬼酒被盜的一億元存款嗎,也可以是,警方破案后,那一億元的人民幣最終也從“人禍”的手中找到了下落。
但這段話說的卻是瀘州老窖。繼去年10月發現在農行長沙迎新支行1.5億元存款出現“異常”后,瀘州老窖再次公告稱在工行南陽中州支行等兩處存款存在異常情況,共涉及金額3.5億元。兩次共計5億元存款神秘“失聯”。
這是繼獐子島事件之后,資本市場又一次“靈異”事件,而且前后兩次以相同的方式上演,連故事的情節都雷同,且至今毫無任何結果。大概連最有名的編劇都不好意思一年的時間寫兩部情節完全相同的電視劇吧,可這確實在瀘州老窖身上發生了。
在案件最終得出調查結論之前,不能妄加猜測,但作為公眾,我們仍有權利探尋背后的真相,而這真相的背后,則有可能是深陷調整軌道中,白酒行業眾多潛規則逐步崩塌的過程。
首先需要關注的是,為什么老窖的存款放到遠離四川的地方支行又前后兩次“不翼而飛”。過去黃金十年,白酒企業與銀行的關系一直是默契的“自成一家”,通常的合作方式為:銀行一方面消費大量白酒,另一方面利用手中獨有的大客戶資源,為酒企銷售白酒,這一度成為酒企大客戶銷售的重要渠道。
而酒企要做的,就是把大量的余額資金存在銀行的賬面上,而后者也完成了吸收存款的任務。這種合作有兩個線索可以追尋,一個是,大量的白酒企業賬面上趴著巨額存款資金,以瀘州老窖為例,公司2013年年報顯示,公司有53.5億元的貨幣資金,其中銀行存款約為52.75億元;另外一個是,酒企的存款分布一般和其主營市場高度吻合。
這個游戲本無可厚非。過去十年是白酒消費的黃金十年,特別是“三公消費”的背景下,經銷商屯酒,有資源的公司通過渠道拿到酒企的供貨,都是一個穩賺不賠的買賣。
而從2013年開始,隨著國家治理“三公消費”,既有的銷售模式開始被市場拋棄,而這個模式上的各個環節因為白酒利潤的下滑,各自尋找出路,有人退出,有人倒下,實屬正常。
第二,白酒企業利用存款和銀行合作,參與銀行的理財、投資也不是什么秘密,甚至是一些銀行短期“過橋”拆借和借款,雙方分享高額利息。而現在的問題是,銀行在多大程度上參與了這一交易,在目前民間金融和借貸危險頻發的前提下,借款單位資金鏈崩盤這會對這些上市公司帶來多大程度的影響。
多為業內人士承認,過去很多年,很多酒企的存款被各地經銷商引薦到相關指定銀行做委托貸款,銀行通過有資金需求的小貸公司和擔保公司完成賣酒任務和資金放貸高收益任務。高額的收益由雙方分享。
而據公開的信息也顯示,多家酒企在產權交易所或者酒業交易所發行的白酒理財產品也是通過銀行的渠道向其貴賓客戶或儲戶發行的。而灰色的生意總是有很多交易的空間,也是問題頻發的領域。
盡管這種模式所帶來的收益和損失很難對上市公司的資金鏈帶來實際壓力,但一旦產生連鎖反應,必然會對上市公司的凈利潤造成損失,特別是在目前白酒行業仍處于深度調整的階段。
第三,監管層是否要繼續缺位?如果是一家普通的公司,在其存款“異常”甚至“被盜”后,只需要按照正常的渠道報案走流程即可。但作為一家上市公司,連續兩次發生這種“詭異”事件,作為監管層的中國證監會,還要繼續保持沉默嗎?
在公司存款“異常”后,公司也表示將合計5億的存款計提40%減值準備,而2014年業績預告利潤同比下滑50%-75%。廣大投資者的損失已經確定造成,監管層至少應該回答,到底發生了什么,原因是什么,是否存在違規行為,如何處罰和杜絕此類事件。
在獐子島事件被媒體曝光后,證監會最終啟動了調查程序,盡管結果仍難以完全“滅火”,但至少給了所有上市公司一個明確的警示:作為一家公眾公司,應該如何完善內部的管理和風險控制,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犯下如此低級錯誤,最終由普通投資人埋單。
實際上,除了表象的追問,我們更需要關注的是,隨著白酒行業的深度調整,白酒企業正在經歷越來越寒冷的冬天,在這一背景下,還會有那些哪些行業的潛規則會被爆出,還會有哪些既有的模式被宣告失敗。深處這個行業的白酒企業,應該做出哪種及時的調整。
“新常態”是官方確定的當前經濟形勢的主題,對于白酒行業和白酒企業來說,“調整、轉型、尋找出路”已經不存在分歧,但這一“共識”和“共識”主導的商業行為,讓將繼續撕裂著整個行業的遮羞布:該來的總會來,躲不掉的。
我們期待并呼吁相關部門介入調查,在還給廣大投資者一個真相的同時,我們也期待類似的“黑天鵝”事件將成為中國資本市場關于公司管理改進的一個里程碑,同時也是白酒行業走向健康生態模式路程上的注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