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消費品的特點在于“快速消費”,依其本意,這一類消費品應該具備“短平快”的基本特征——生產周期短,可以大量滿足消費市場;價格平宜,可以滿足普通消費者需求;消費周期快,消費者常常用到。酒是用來喝的,這個常識似乎天經地義,然而除此之外,一瓶酒還能用來做什么呢?不少人似乎并沒有更深層次的想過這個問題。
01、消費屬性 & 金融屬性?
盡管如此,消費者的某些行為似乎回答了我們的問題。不少人都有過長輩好酒舍不得馬上喝,留起來的經歷和回憶,甚至自己都會不自覺的效仿——是啊,高度數的酒又沒有保質期,老酒總是越留越值錢的。經驗告訴我們,好酒還是可以用來“存”的。
“存”的屬性為酒增加了復雜性。既然“時間的加持”可以令其增值,存酒就和錢一樣有了“利息”(增值的空間)。當然,有經濟頭腦的人自然不甘于只掙到那點兒小利,股票的炒法是另一種存酒的“高級的段位”,當然需要“炒”。持有者希望低進高出,在這一過程中,酒的金融屬性愈發明顯。
之所以近年來酒的金融屬性越來越顯著,根本原因在于名酒價格的快速上漲,讓產業鏈上的各方看到了贏利的空間,這其中最為典型的自然是飛天茅臺:
2001年以前飛天茅臺酒的價格實行單軌制,廠商所定國家核準的零售價控制在100-200元區間;2002年開始,在廠家驅動下飛天茅臺經歷了一輪快速上漲,從2001年的出廠價218元,上漲到2007年的358元,2012年更上漲至819元,而同期價格放開后的零售價則由260元上漲到650元,直至突破2000元大關;2013年白酒行業遭遇調整,飛天茅臺價格在出廠價維持819元的情況下零售價腰斬至1000元,批零贏利空間創下歷史最低的181元,隨后茅臺酒廠再次調整出廠價格,飛天茅臺零售價又開始了快速“小步”向上,而出廠價格也調整至969元。2020年零售價突破3000元,2021年達到3500元的新高,并持續在高位徘徊,2022年初回落至2700元左右。
由茅臺酒的批零價格變化可以發現,廠家價格的調整,對白酒的零售價格及趨勢影響顯著。近年來,隨著消費升級的深入,不少廠家頻頻發布價格調整通知,名酒價格一路上漲,名酒零售價格的上漲,擴大了流通環節的獲利空間,名酒的金融屬性,也更加強化。
02、“實體+金融”,雙輪驅動
除了傳統意義上的“存酒”金融屬性,2018年以來,白酒企業對待A股投資的態度轉變,白酒板塊在投資市場上的變化與表現,也加快了白酒金融化的步伐。2018年5月,茅臺集團提出要像抓酒一樣抓好金融板塊,實現“實體+金融”雙輪驅動,成立茅臺集團金融管理委員會對金融業務進行統一管理,加強集團金融板塊管理。在集團內實施統籌,最終形成合力,發揮出1加1大于2的作用,更好地助力茅臺集團跨越發展。隨即,2019年上半年,李保芳治下的茅臺提出“市值過1萬億元、股價超1千元、收入上1千億元”的年度目標并順利達成,股價終于和酒價一起成為“雙高”引得各方投資者的青睞。加之茅臺巧妙的引導,大小茅臺股民紛紛過起了“一手炒股,一手存酒”的“雙保險生活”。
《中國酒業》對2018年以來的茅臺酒價與股價持續關注后發現,2018-2021年上半年,茅臺股價與酒價雙雙呈現正向的增長態勢,2021年下前年至今,雙線價格受消費環境與股市震蕩影響,增長乏力,個別時段產品與股價出現下降,但股價與酒價的相互借勢“良性互動“趨勢已經形成。
“股民愛買酒,也愛喝酒存酒“。以茅臺為開端,近年來五糧液、汾酒、酒鬼酒等一批”股+價雙升“的白酒企業在資本市場表現優異,帶動產品在全國市場持續走高,銷售額屢創新高。最新預披露的今年1-2月份銷售數據顯示:茅臺實現營業收入202億元左右,同比增長20%左右,凈利潤102億元左右,同比增長20%左右;汾酒實現營業總收入74億元以上,同比增長35%以上,凈利潤27億元以上,同比增長超50%以上;今世緣實現營業收入24.5億元左右,同比增長25%左右;凈利潤9.4億元左右,同比增長26%左右;酒鬼酒實現營業總收入14億元左右,同比增長120%左右,凈利潤4.65億元左右,同比增長130%左右。而有意思的是,這些企業的股票表現同樣令人印象深刻。
近年來,隨著醬酒熱等白酒新熱點的出現,酒行業對金融投資的需求更加迫切,名酒供應鏈中投資者的身影也頻繁閃現。股權交易、產品交易的頻率與周期進一步加快。定制開發;投資者成為經銷商或品牌運營商;產品債券化等現象更是屢見不鮮,白酒的金融屬性更是炙手可熱。
03、消費屬性與金融屬性的矛盾
“賣“和”存“對商家而言,有時是充滿矛盾的二選一,這也正是白酒消費屬性與金融屬性的矛盾。動銷和增值哪個更符合廠家、商家的利益最大化呢?
“酒是陳的香”這一強勢的邏輯,使得不少名優白酒多了一層金融屬性。從流通環節到消費端,大量的白酒被作為理財產品囤積起來,或積壓在經銷商與消費者的倉庫、酒窖里,這嚴重的背離了白酒作為食品的快消屬性,既占用了資金,也形成了一定的風險,成為產業鏈中、下游的“雷”。常此以往,會給各方帶來不確定性風險嗎?
2013年行業調整到來之際,由于塑化劑事件與“八項規定“的出臺始于消費端,造成以往高價位維系的動銷難以持續,不少經銷商經歷了產品積壓去庫存的痛苦。茅臺利潤下滑嚴重;五糧液甚至出現了連續的批零價格倒掛,令銀基等當年的五糧液大商損失慘重。在隨后改旗易幟成為茅臺經銷商、選擇電商遭遇市場困局后,2021年11月,大型白酒渠道商銀基集團對外發布公告,因償還境外債務困難,導致若干債券違約,不得不申請清盤重組。由于經營狀況每況愈下,銀基集團其股價一落千丈,股價僅剩0.058港元/股,較頂峰時暴跌98%,總市值僅1.31億港元。
前一個上行周期,商家積極開發品牌運營和條碼,名酒廠家上百條碼現象普遍存在。一旦上游廠家為應對調整,頻頻祭出“砍條碼“、去庫存之劍,聚焦大單品戰略,商家看似保險的贏利空間就受到了壓縮。尤其是產品結構中的非高端(500元以下)產品,面臨的去庫存壓力始終較大,這部分產品無法指望僅僅通過廠家提價來實現動銷,存儲保值增值的意義并不大,對此,經銷商需要有清醒的認識。
本輪行業周期,醬酒熱現象帶動郎酒、國臺等一批醬酒企業向上市發起沖擊,未能如愿;古越龍山、椰島等其它酒種企業對醬酒躍躍欲試,但效果平平。目前看來隨著疫情與經濟的不確定性增加,這也為資本驅動下的醬酒發展敲響了警鐘,牢牢抓住酒業根本仍是當下最為穩妥的保險杠。
快銷品有著自身消費規律,金融產品也有其特殊性。在投資引導的今天,消費與金融的相互影響是未來的趨勢,酒行業必須適應這種新的形勢。
一方面,在經濟形勢變化多端的今天,理順產業鏈的良性節奏,不被股市的起起浮浮影響到實體,踏踏實實做好酒的主業;另一方面,酒是用來喝的,不是用來炒的,也不能完全都用來囤,廠家產能無憂,商家動銷得力,供銷兩旺是最佳狀態;供求平衡合理,消費吐納有度,才更有利于行業的長遠發展。(本文選自《中國酒業》雜志2022年第4期)(原標題:白酒破防新博弈:消費觀還是金融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