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國文學界,魯迅先生并不“酒負盛名”,但魯迅在其文學作品中凡有酒事每回必記,或自飲,或公宴,或朋友相招,或治饌待客。但在其筆下的酒文化尤其是關于紹興酒文化的部分,包含中國酒文化豐富的歷史價值和社會價值。
酒與思想
常人一般以為酒就是酒,何來思想?魯迅卻以他的小說顯示出他對酒的深刻理解。在小說創作中,“魯迅的酒”總是不會讓人輕易地去喝的。魯迅往往在各種矛盾沖突中讓他筆下的主人公喝上幾碗,劇中人隨之情緒來了、思維活躍了,大腦跟著酒精發作而膨脹?滓壹阂缓染票憬獬,阿Q一喝酒便得意,呂緯甫在飲酒中忘卻痛苦,趙七爺以開酒店而自傲。阿Q們(流氓無產者)、孔乙己們(落魄的封建知識分子)、趙七爺們(頑固的復辟派)、呂緯甫們(為維持生機而向世俗屈服的小知識分子),通過共同的媒介物“酒”分別達到宣泄排遣之目的,淋漓盡致展示其個性;盡管他們之間社會政治經濟地位迥異,文化程度、思維、情感有著極大的差別。
由此可見,魯迅筆下的酒絕不是一種僅含乙醇的液體,也是靈魂催化劑,他在作品中一寫到酒必然會讓它伴隨著人物的思維、情感、命運,最大限度地顯示它的魅力。正如俄國戲劇家契科夫所言,假如舞臺上掛著一柄劍,那么在閉幕之前必須讓它出鞘。
酒與社會
一般人對傳統的酒文化理解局限于世俗的范疇,很少有人把酒同社會環境和時代變遷聯系起來,而魯迅的杰出之處正是竭力表現了這一點。在《魏晉風度及文章與藥及酒之關系》一文中,魯迅把酒(還包括藥,但主要是酒)放在當時社會動蕩、政權更迭的社會大環境中加以考察分析。自古以來,文人與酒本就無法分開,但魯迅并非如蘇軾那樣“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地追求情緒上的滿足與情感上的寄托,而是著重剖析阮籍、稽康、劉伶等人借助酒來應付時政、逃避現實的社會現象。在這里酒確實已不是單純供人飲用以消除疲乏、排遣情緒的液體,而成了與社會政治密切相關的介質。把酒與社會大環境聯系起來,把飲酒視作一種社會行為而不是單純的個人行為,這是魯迅的高明之處。
酒與生活
酒作為飲料,產生于勞動。前人所謂“有飯不盡,委之空桑。郁結成味,久蓄氣芳。本出于此,不由奇方。”說明酒是剩飯發酵而成,有心人受此啟發,模仿制作,反復嘗試,不斷提高,始掌握釀酒方法,并在日常生活中自然流傳開去。故釀酒源于生活。
魯迅小說中許多人物都與酒有著密切關聯。《孔乙己》中的孔乙己自不待言,他為酒而生,為酒而死。魯迅最著名的長篇小說《阿Q正傳》中也至少有六處寫到阿Q喝酒。阿Q不論高興(勝利)抑或痛苦(失敗)都要喝上幾碗酒來宣泄情緒。在阿Q的一生中,酒扮演了極其重要的角色;阿Q勝也喝,敗也喝,最后在精神麻醉中走向毀滅。喝酒是他們生活的組成部分,離開了酒,孔乙己和阿Q的生活便黯然失色,不可能如小說情節那樣生動有趣。
魯迅并非如蘇軾那樣“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地追求情緒上的滿足與情感上的寄托,而是著重剖析阮籍、稽康、劉伶等人借助酒來應付時政、逃避現實的社會現象。在這里酒確實已不是單純供人飲用以消除疲乏、排遣情緒的液體,而成了與社會政治密切相關的介質。把酒與社會大環境聯系起來,把飲酒視作一種社會行為而不是單純的個人行為,這是魯迅的高明之處。正如林語堂曾描述魯迅:“路見瘋犬、癩犬及守家犬,揮劍一砍,提狗頭歸,而飲紹興,名為下酒。此又魯迅之一副活形也……然魯迅亦有一副大心腸。狗頭煮熟,飲酒爛醉,魯迅乃獨坐燈下而興嘆……于是魯迅復飲……乃磨硯濡毫,呵的一聲狂笑,復持寶劍,以刺世人。”時至今日,我們仍能為它文字中的振聾發聵的“吶喊”而震撼,可見魯迅先生文中的酒文化的也必將有影響人心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