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30日,原任貴州省能源局局長的丁雄軍“空降”茅臺,接棒高衛東,擔任茅臺集團新的黨委書記和董事長。這是2020年3月迄今、因李保芳到齡卸任的一年半中,貴州省委、省政府給茅臺精心挑選的第二個“領導人”。
9月24日,茅臺將召開年內第一次臨時股東大會。股東大會將公開審議包括“關于選舉董事、關于修訂公司章程”在內的七項議案。而此次股東大會最重要的一項議程就是用“法律程序”,推選和確認丁雄軍成為上市公司——貴州茅臺(600519)的董事長。
1、茅臺的“丁雄軍時段”開啟
依規完成履職手續后,茅臺在歷經了“抗疫”的核檢、“三找”的“再出發準備”后,茅臺迎來了“丁雄軍時段”。
雖然當前茅臺的綜合治理環境與2020年3月高衛東到任時“茅臺一片大好的前景、可快可慢的從容發展”之勢已無法相比,但其之于1974年生人,素養超群,已完全具備領導一方、能力全面的“壯虎”、“猛虎”丁雄軍而言,仍是“機會遠多于挑戰”。但同時應該承認,“失神”了一年多、再次累積了多個棘手問題之后,當前的茅臺留給丁雄軍的“猶豫時間”和“緩沖”選項并不多。好的發展都是持續精進與累積的結果,反之亦是。市場競爭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慢進亦是退。深刻洞察茅臺當前的現實,與之前似乎均不同,丁雄軍出任于茅臺的“激流時刻、轉折之機”,因而,茅臺“丁雄軍時段”的價值和重要性被空前強調和關注。
被組織選中,盡管令組織高度信任和放心,甚至是代表貴州省委、省政府自覺承擔茅臺千鈞發展重任,但丁能否借鑒前任不足、學習先進榜樣,切實沉下來,沉到茅臺和酒業發展的“世俗”中,敢于作為、有效作為、突出作為,還需要從其履職后的實踐來驗證。
對丁雄軍執掌之后的茅臺,當前之所以稱之為“茅臺的‘丁雄軍時段’”,而非“丁雄軍時代”,既體現著必要的“審慎”與“嚴謹”,同時也包含著對丁的期望——期望丁雄軍能帶領茅臺決策班子和全體茅臺人,在“醬酒洶涌,茅臺引領”下、在“育新機”的新變局中,開創茅臺發展的新局面,全力開辟和塑造茅臺的“丁雄軍時代”。
結合履歷,根據丁雄軍到任茅臺半個月之中的所為與動作,“年富力強、沉穩老練、注重調研,高度重視生產與產品品質”是業界對他的基本印象。此前并不相識、在與主動看望的丁雄軍交談后的茅臺前董事長季克良這樣談及對丁的印象,“并不是通常的技術型官員,有些方面比李保芳還細;(帶領茅臺踏上新征程)應該可以”。
另據知情人透露,丁雄軍到任茅臺的這段時間,由于李保芳在京,所以兩人還未謀面,但丁已打電話給李,“待回貴州后,拜訪、看望和請教”。仍關注著茅臺發展、本就與丁相識、對丁評價甚高的李保芳也愉快地接受了丁的“預約”。
應該可以判定:丁雄軍當然是優秀和出眾的;擔任“后千億”階段下茅臺的掌門人是適合的。業界應該對其要有完全、充分的信心,要相信“心系地方發展、深知茅臺價值”的諶貽琴為首的貴州省委、省政府的“眼光”和選擇。
茅臺已經“失神”和沉悶了一年之久,現在既然茅臺的“丁雄軍時段”已經開啟,那么包括實體市場和資本市場,就都希望丁雄軍治下的茅臺再次出現“利好”,演繹精彩。
2、丁雄軍的關鍵選擇
即便如茅臺,也沒有太多的老本兒可吃,過去一年錯失的機遇,已無法追回。不僅在發展選擇上,也包括在發展情勢上,當前茅臺都已經到了迫切“再出發”的時候了;茅臺需要“再出發”。而由“政”轉“企”、擔綱茅臺領頭人的丁雄軍本身就是“再出發”。最后就是“丁雄軍領著茅臺再出發”!
畫面生動,但確實是拐點時刻,沒有選擇。丁雄軍要快速改變“過去一年多來依靠慣性漂流”的狀態,茅臺不能再踟躇和徘徊。進取,進取,猛進取;奮發,奮發,猛奮發。要敢于直面矛盾和問題,重新回到2018、2019年間,奔千億后期“問題導向”的路徑中。要敢于對自我再亮劍,再出招;對輿論和公眾,再直面和再透明;絕對不能再模糊不清和含糊其辭。不僅要明確宣告和宣示“茅臺再出發”,還要有系統的“再出發”的規劃和堅實的“再出發”的行動。
“茅臺再出發”的第一要務是“后千億茅臺往哪里去”,新目標如何?這是“核心”,也是“新官”丁雄軍面臨的第一個重大命題。
在當前背景下,茅臺“十四五”發展成為繞不開的課題。“成為貴州省內首家世界500強企業,集團營收規模在‘十四五’末達到2000億元”,這是目前廣為流傳的“茅臺集團十四五發展目標”。對此,有如下幾點:
第一,這個“發展目標”是不是就是“茅臺再出發”的方向和中期目標?除此外,“茅臺再出發”還有沒有更高、更宏大的長期目標和“遠方”,比如2035年遠景規劃?這個主要體現了“政府”色彩的方向和中期目標是否符合茅臺的實際?還需不需要再深入討論和充分論證?
第二,就營收規劃和增長而言,五年再增1000億元,也就是,在2019年茅臺集團提前一年完成千億營收目標、2020年進入“千億后”,之后進入“后千億”發展,到2025年總體達到2000億元規模。平心而論,這是一個多少有點激進的目標,實現壓力并不小。
熟悉茅臺的都知道,如果從1999年茅臺組建自身銷售隊伍算起,到營收規模達到千億,足足用了20年的時間。從營收規模500億,到千億,也用了近10年的時間。茅臺集團當前的營收規模已經站上了1000億元關口,此時的茅臺就像一頭“大象”和一個“巨人”。大象和巨人起舞本就艱難,而且還要舞得有相當高度,豈不愈難乎?現在五年再增1000億,不容易。這個目標規劃是不是著急了些?更重要的,短期內為實現這樣一個“中期目標”是否會損傷茅臺的基礎和長遠發展,甚至埋下隱患?
再進一步:
1、根據調查,茅臺集團2000億元的營收目標是這樣分解的:茅臺股份的茅臺酒公司1300億元;茅臺股份的茅臺醬香酒公司200億元;茅臺集團習酒公司200億元;剩余300億元主要由正在改組、籌建的集團醬香酒公司(文內暫命名,包含原茅臺集團技開公司白酒業務、茅臺集團保健酒公司業務和茅臺集團西豐公司業務組成)完成,其他多元公司輔助。
2、剖析這個分解,很顯然它只是一個粗獷和并不嚴謹的分解。第一印象就是,這個分解讓茅臺酒公司承壓太重。如此承壓,表明的是,茅臺集團和上市公司對飛天茅臺的依賴不僅沒有降低,而相反進一步加深了,這與此前形成的“茅臺多極化發展,子公司、子品牌盡可能均衡發展”的基本發展方略矛盾和相悖。
3、此分解中也沒有考慮“集團習酒公司被抽離、獨立”這個變量。習酒當前已經具備了“獨立”條件,這是貴州政府甚至是包括茅臺集團決策層、習酒公司決策層在內成員的一致看法和共識。原本今年三月,習酒公司就要被宣布“獨立”,進行實質獨立,但因故推遲。即便如此,習酒公司近一兩年中完成從茅臺集團的抽離與獨立、以至完成企業行政級別升級是沒有懸念的大概率事件。
已經實現百億營收和引爆的習酒從茅臺剝離,有利于貴州經濟發展,讓貴州省政府手中再多一個類似“茅臺”的金礦白酒企業和“提款機”,符合“把不同雞蛋,放在不同籃子里更有效率”的原理。獨立,也會進一步激發和釋放習酒已經顯現出來的巨大潛能,讓習酒獲得更快速度發展。根脈上,習酒和茅臺本就是獨立的兩枝兒,1998年在政府安排下,茅臺接收當時資不抵債的習酒,歷經30余年,茅臺雖對習酒扶持、發展居功至偉,但使命已經完成。
4、從今年四五月份明確規劃(酒說曾有獨家報道)、7月1日以后加速推進的、主要涉及技術開發公司和保健酒公司的白酒業務整合后未來怎樣,目前還不好判定。原因是對于集團原技術開發公司旗下白酒業務和原集團保健酒公司旗下酒類業務合并,再培育一個至少百億級以上的“金奶牛”公司,理論推演和大方向可能正確,但“整合”后能否實現預期目標、達到“1+1>2”的效果、進而實現更大的“百億級”的飛躍和質變,還需要相當多的鋪排。“百億茅臺集團白酒”也還有不短的路。堅定、審慎樂觀是對的,但還要看棋怎么走——看布局人怎么設計、運籌?行棋人如何出“車”走“馬”?不僅需要技術,也需要運氣,其未來結果如何,至少要等完成重組、新公司掛牌和已具雛形后方可下定論。
5、“茅臺的主業競爭力強,主業競爭優勢明顯和突出”是事實,但在“離開了茅臺鎮就生產不了茅臺酒”的“鐵律”下,“茅臺主業的可擴展容量依托和受制于物理空間的釀酒產能”也是事實。當茅臺已站上第一個千億巔峰之后,其產能價值已經被極大釋放、極限放大,在此背景下,攀登更高的巔峰更是“極限挑戰”。茅臺的釀酒主業營收規模應該是有極限和增長天花板的,如果承認“茅臺釀酒主業存在營收極限和增長天花板”,那么,這個極限和增長天花板又在哪里?又是多少?如果承認“茅臺釀酒主業存在營收極限和增長天花板”,相信這個“營收極限和增長天花板”將很大程度上體現在53度飛天茅臺酒上。
上述假設如果成立,飛天茅臺酒一旦承壓過重,超過極限,茅臺的主業優勢就有轉變為發展劣勢的風險,屆時茅臺將會再次出現難以預料的不確定性。
上述五點是關于“茅臺十四五發展”的剖析。根據消息人士的“說法”,日前,“茅臺‘十四五’規劃”內審已結束,“規劃”正式進入外審階段。應該說,“審查”只是外因,關鍵是“契合度”與內部執行的“可實施性”。“跳起來摘桃子”是茅臺一貫規劃的思想,非?少F,但五年再增1000億的“大桃子”,屬于“跳起來”摘,還是“飛起來”摘,需要仔細甄別。另外,“規劃”是不是真的如此實施,我們靜待官方公布。
除了“‘十四五’規劃”眼前的“六便士”,高學歷、高素養的新帥丁雄軍策動和實施的“再出發”也應對茅臺更遠的“遠方”和“茅臺如何再進一步成為具有廣泛世界影響力、擁有相當國際市場占有率的著名企業與品牌”的“月亮”進行深入研討和規劃。
就“月亮”而言,伴隨近年來中國地位、中國實力的顯著提升和世界影響力的快速增長,作為文化和嗜好性消費品突出代表的茅臺,從未擁有如現在這般走向世界中心的寶貴機遇,尤其在李保芳后期已經“鋪設”茅臺酒國際輸出的“精妙管道”、行之有效地開啟了“文化茅臺”的宏大戰略下,丁雄軍如何盤整和繼承“文化茅臺戰略資產”、并在繼承基礎上“再進一步”也很重要。
就“遠方”而言,也有兩個問題值得茅臺新帥丁雄軍重視:
一是對茅臺酒生產的“鐵律”——“離開了茅臺鎮,就生產不了茅臺酒”的新時期的科學研究。“離開了茅臺鎮,就生產不了茅臺酒”,這是原茅臺總工程師、董事長,中國釀酒大師、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季克良的“發現”和總結。這個“發現”和“總結”為茅臺、茅臺鎮酒及茅臺鎮的發展發揮了巨大的作用,為人熟知。
鮮為人知的是,季老的“離開了茅臺鎮,就生產不了茅臺酒”后面還有關鍵的半句話——“究竟在多大范圍內適用”?事實上,季老不僅在發現、歸納、總結,也在思考:“離開了茅臺鎮就生產不了茅臺酒,但究竟在多大范圍適用”?季老的深刻認識是,“茅臺酒是藝術和技術的結晶”。茅臺酒釀造本質是“科學”,但釀酒務需“精益求精、如大姑娘繡花一般的匠人精神”。
要回答季老的“匠心之問”,既要高度重視和自覺運用科學技術對茅臺發展的驅動,也要從本源上破解茅臺酒釀造的神秘性,掌握恒定品質的茅臺酒生產和微生物發酵釀造的密鑰和機理。如果出身名校、原本就具有深厚理化科學基礎和素養的高分子化學與物理博士丁雄軍能從科學原理上揭開茅臺酒謎底,通過科研攻關,破解“離開茅臺鎮多少公里范圍就無法生產出典型風格與風格的茅臺酒”的“重大問題”,相信對茅臺酒的生產和擴產及異地選址生產都具有十分重要的現實意義。
二是對“做好酒的文章,走出酒的天地”的重新審視,或者是實施適度調整。“做好酒的文章,走出酒的天地”是茅臺長期發展的戰略指導與遵循,這個指導,尤其是對于“做好酒的文章”的高質量踐行,不僅讓茅臺成為了今天“中國酒業的旗幟和帶頭大哥”,而且使茅臺創造了超越行業、無人能及的“主業優勢”,贏得了空前的競爭力,避免了類似其他規模企業的多元化失誤和陷阱。但到了茅臺后千億、“成為世界500強企業”的高質量發展階段,“做好酒的文章,走出酒的天地”這個戰略指導和遵循需要被重新審視,或者實施調整。
2000億、3000億甚至是5000億階段的“巨無霸”茅臺,肯定不是1000億“巨人”茅臺時的發展戰略和模式;達到前者規模,肯定要匹配更適合的發展戰略與模式。應該說“相關多元化”是茅臺追求和邁入第二個巔峰時期的有效戰略指引,這也正是“做好酒的文章,走出酒的天地”中“走出酒的天地”的內涵。
走到今天的茅臺和在千億新起點上、帶領茅臺“再出發”的丁雄軍博士都應該看到和明白:茅臺鎮就那么大,而已經獲得市場和資本賦能、已經擁有廣泛品牌知名度和影響力的茅臺則無限大!茅臺是時候該走出有形的物理空間決定的產能藩籬和發展限制了!茅臺是時候該借助白酒主業提供的充裕的現金流與巨大的品牌影響力,精準布局和大力度推動多元化發展了!茅臺是時候增加業務單元中的多元化規模與收益比重,從而適時、適度、逐步降低主業占比與發展承重了!
另外,應該明確,茅臺的“相關多元化”不應是從與酒類釀造狹義“相關”概念出發,而更應該從“愛我茅臺,為國爭光”的“國酒”廣義“相關”概念出發。從后者而言,比如茅臺應主動投資和進入國家重點發展的智能制造、清潔能源、航空航天、生化醫療等前沿領域,主動賦能和助推國家重大的科技攻關與卡脖子工程,在獲得新生保障和發展動力同時,展現民族品牌的溫度與情懷,責任與擔當,從品牌內涵的隱性層面夯實“國酒”地位,锃亮品牌。在實施“相關多元化”戰略時,除了繼續白酒主業生產和茅臺鎮現在的中心外,在北上廣深一線發達城市,籌建定位于“推動多元化重點項目和產業”的茅臺“副中心”也應提上日程。
3、需要審慎對待的重大問題
闡明了“關鍵選擇”外,“再出發”伊始,還有需要丁雄軍審慎對待的三個重大問題。
第一個就是53度茅臺酒的“價格”問題。事實早已證明,53度茅臺酒的價格不是經濟,是政治;不止是經濟,也是政治。53度茅臺酒的價格主要是“穩定”問題。剖析其“穩定”應包含“1、對其出廠價、零售指導價、實際成交價的審視;2、對‘拆箱銷售’政策的檢視;3、‘量’和經銷渠道的匹配”三個子問題。
從大的政經環境看,53度茅臺酒出廠價上調的窗口期早已關閉,不僅是2021年內,甚至到2022年,都應該不會有調高出廠價的窗口期。雖然這個判斷會令資本市場人士失望,但丁雄軍和茅臺班子成員應該非常明白,只要國家在干預、不希望茅臺酒變成售超高端名貴特產,53度茅臺酒出廠價就無法上調。而一旦貿然上調,其引發的后果不僅是茅臺公司、甚至是貴州政府,都是難以承受的。另外,因為大量流通和被普遍收藏,屬于增收明星,所以,53度茅臺酒也注定不能“蝶變”為奢侈品。
在出廠價不能上調的情況下,公開上調53度茅臺酒的零售指導價是茅臺公司的“本能沖動”,表面看似乎也存在一定的上調合理性和上調價值。但也沒那么簡單,除非茅臺公司能有效掌控“53度茅臺酒實際成交價在零售指導價上調后不發生大的上漲”,否則,就會發生連鎖反應,讓穩價變得真的成為“世紀難題”。近期茅臺公司針對“53度茅臺酒零售指導價上調至1799元/瓶的“謬誤”特別作出澄清,這顯示了企業的審慎態度,這是正確的。
當前53度茅臺酒的渠道差價大,茅臺企業發展任務又重,為增加企業利潤,在其出廠價無法調整的時候上調零售指導價,看似合理,但作為售量大、牽扯面廣的53度茅臺酒屬于特殊的流通商品,不能用簡單地“邏輯推導”代替現實的復雜性。在控制資本無序擴張、加大市場監管和加強反壟斷、國家治理轉向“共同富裕”的大背景下,本就廣受關注的茅臺,犧牲一些經濟利益,順應趨勢才是王道。
從一個更遠時期看,53度茅臺酒要走出當前的“穩價困境”,必須要抓住兩個關鍵,一是削弱直至去掉53度茅臺酒的金融屬性,讓其回歸商品屬性;二是茅臺公司的營收增長要降低其比重和對其的依賴。茅臺的增長不能靠53度茅臺酒的持續放量和持續漲價增長,如果是,片面地說,這也是茅臺的“不可持續的增長”。在新時期,茅臺要實現創新增長,可持續增長,高質量增長,多元收入增長。“增長”要依靠“集團子品牌、子公司均衡發展”的“多輪、多極驅動”增長。這也是茅臺“再出發”階段的使命。只有確立了“多元增長”機制,53度茅臺酒的“穩價困境”或許才能從根本上得到緩解。
再說說“拆箱銷售”。茅臺公司今年年初出臺執行的“拆箱銷售”政策,初衷和本意非常好,但就執行而言屬于“用簡單的、靜態博弈手段對抗復雜的、動態變化的市場現實”,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注定備受質疑和爭議。也正如茅臺內部某人士的痛苦反思,茅臺拆箱銷售政策實施九個月來,對于平抑和穩定茅臺酒終端價格似乎收效甚微,但卻無形中讓53度茅臺酒又增加了一個隱性價格層級,從而使茅臺公司控價和穩價管理變得更加艱難。
該人士的擔憂是,經過了近三年的“沉淀”,規模數量的“黃牛黨”已經堂而皇之地正式進入了53度茅臺酒的經銷體系里,他們就像人體里癌變的“惡性細胞”,成為了茅臺酒經銷體系里最危險和最難以管控的部分,侵噬著茅臺健康的肌體。
我們說,既然“拆箱銷售”讓茅臺公司穩價的努力消弭于無形,甚至起到南轅北轍的相反作用,那么“拆箱銷售”就會必然被取消。只不過,我們不知道“取消”時間而已。
誰來幫幫茅臺?據悉,貴州省政府內已成立了專門的部門和團隊,專題研究53度茅臺酒穩價的難題。既然有省政府的幫忙,那么具體茅臺銷售公司的高管們是否可以騰出一些時間和精力,研究一下千元價位段43度茅臺酒的市場放量和價值升級問題?此外,在消費升級趨勢仍然沒有變化的前提下,跳出“茅臺陳年酒”的桎梏與束縛,研究茅臺超高端新品研發也非常有價值,既凝聚團隊,又增強活力。
第二個是茅臺酒擴產放量及辦公區整體搬遷問題。茅臺酒的業績增收最容易實現的辦法就是加大53度茅臺酒的生產量和銷售量。對于具備賣方市場典型特征的茅臺酒而言,你企業放多少量,市場就會吸納多少量,只是“遲銷”、“緩銷”而已,絕不會“滯銷”。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有一種觀點認為“茅臺的董事長最好當,誰都能干”。事實果真如此嗎?當然不是。
不管茅臺酒當前有多暢銷,它本質上是消費品。既然是消費品,就一定會遵循市場規律,“市場”看不見的手同樣在“左右”茅臺,F在53度茅臺酒的終端成交價格已經突破3000元/瓶,而2021年茅臺酒的市場投放量預估在3.8萬噸左右,不會超過4萬噸。茅臺酒的基酒產能今年應該能實現5.6萬噸的最高設計。未來3—5年,甚至5—8年,茅臺酒合理的基酒產能應該是多大?需要精準規劃,提前安排。
同時,作為相互關聯的因素,無論從中期還是長期來看,“量”一定會影響“價”。當前,茅臺增加“量”,既是穩定價格的“必要”,又是增加收入的“必須”;但如果“過量”,就會顧此失彼,因“量”失“價”,那時,既不能“穩”價,又無法實現預期的增收目標。因此,為“穩價和增收”增加的53度茅臺酒供給量里有一個“平衡的問題”,53度茅臺酒增量不能少,也不能多,總體“稍緊平衡”為最佳。
茅臺前前任李保芳在2019年間在多個場合、多次說過,“茅臺酒的基酒產能達到5.6萬噸之后,短期內茅臺公司不再增量”。李保芳沒有說這個“短期”是多長時間?
現在按照“十四五”規劃的民間流傳版本,茅臺酒基酒產能擴展至10萬噸,幾乎比現有基酒產能增加了一倍,屆時,茅臺產能釋放變成成品酒后對價格有何影響,現在難以預測。茅臺酒的基酒擴產不僅面臨著“去哪里生產”的難題,更面臨著“市場轉化和市場影響”的難題,這都需要丁雄軍為首的茅臺班子準確決策,審慎是必須的。季克良認為,“與別的企業不同,因為醬香型白酒‘五年一個周期’的特殊工藝決定了‘茅臺的決策相比其他企業難’的事實”。在快速變化的年代,提前做“五年以后”的決策,審慎當然是必須的,可光“審慎”也不夠;還需要精確的“計算”和精準的“算計”。
除此以外,與茅臺酒基酒產能擴建關聯的另一個問題就是,位于茅臺鎮的茅臺集團辦公大樓的整體遷移。這個問題對于茅臺而言雖然沒有基酒擴產事情大,但潛在影響卻很可能超過前者,同樣屬于決策難度大的“重大問題”。茅臺辦公大樓搬遷的初衷就是在有限的茅臺鎮和可以出產茅臺酒的土地上尋找寶貴的“生產地”,讓“人”為微生物工作、為茅臺酒生產讓路。根據初步測算,茅臺辦公大樓區域整體搬遷后預計可以增加8000噸的茅臺酒產能。當前該規劃也還在立項階段。
茅臺辦公大樓整體搬遷事項重大,影響深遠。對此,茅臺公司內部人員也有不同的聲音,有人認為既然能增加產能、有利于微生物工作,同時搬到中樞(仁懷)上班,每天路上至少節省了半個小時,當然舉手贊成;質疑者的觀點是,釀酒是傳統產業,管理中心和生產中心在一起,有利于強化協作,增加凝聚力,管理人員也能充分認識到生產的價值和實踐的重要性,工作不至于脫離實際和“紙上談兵”,而分開后會造成損害。
據了解,“茅臺辦公大樓整體搬遷”是否完實施,貴州省委、省政府也還在聽取多方意見、審慎決策中。相信,茅臺新帥丁雄軍也有自己的認知。
第三個是“貴州茅臺”的增速問題。相比前兩個問題,這個問題的重要性就降低了很多,之所以單列出來是關切資本市場的情緒。作為一個市值超過2萬億的明星上市企業,年初茅臺的個股曾經一度突破2600元/股,但隨著股市的盤整,當前茅臺個股穩定在了1600到1700元/股左右。這個“表現”跟投資者的預期差距比較大。因而,他們期待“能看到3000元/股的茅臺釋放諸如“漲價”、“增速加快”的利好,以拉動股票漲勢,獲得投資收益。
投資者的此種心理本身并沒有錯,同時也毋庸諱言,“市值”當然也是上市企業一個看中和管理的指標和內容,茅臺也是如此。但丁雄軍治下的茅臺也應該清醒,企業在實體市場中的發展和在資本市場中有“錯位”,節奏并不相同,企業經營沒有必要跟隨資本市場節奏起舞,投資者也只是茅臺利益攸關方中的一個重要群體,茅臺的經營最終達成的是“消費者、政府、投資者、經銷商、員工”五方利益的“帕累托最優”,而非因為滿足其中一個損傷其余。
隨著丁雄軍的履職、施政,積極治理,上市公司茅臺的增速會大概率地從去年以來的一位數增加至兩位數,這是毫無疑問和毫無懸念的。茅臺兩位數的增速是高效和高質經營的自然結果,而非迎合股民需要。從另外一個角度,重視和回應股民關切和投資者利益,定期溝通,持續融洽和投資者關系,也應是作為即將當選茅臺上市公司董事長的丁雄軍的重要工作內容。
當好茅臺領頭人并不容易,好在有貴州省委、省政府的強力支持,有諸如鄒開良、季克良、李保芳等為茅臺發展創造了卓越功勛的領頭人榜樣,有勤勉敬業、工作與業務越來越純熟的以總經理李靜仁為首的班子成員同事,只要肩負責任,心懷情感,接地氣,丁雄軍的“茅臺時段”就能升華為精彩的、能銘刻在茅臺發展史上的“丁雄軍的茅臺時代”。
茅臺再出發,不是倒退,不是收縮,而是著眼于“星辰與大海”的遼遠與壯闊,致力于“站在珠穆朗瑪峰之巔,觸摸朝霞與紅日,對世界的豪情俯瞰”!(原標題:安石文章:茅臺再出發)